忆外婆 / 文：啸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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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外婆

五一假期，游人如织，我带着一百多岁高龄的外婆在等去28层的观光电梯，外婆凭老人证顺利进闸游玩，煞是开心，阳光照着她灿烂的笑脸，雪白的头发迎风飘曳，别提多美了......

醒来竟觉是一场梦，梦醒之后陷入了对她老人家深深地思念。外婆如果在世,今年要过百岁大寿了,可是她三年前离开了我们。

外婆真是太完美了，完美得我找不到她一点点的瑕疵。

外婆很美，身材娇小，皮肤雪白，直到离开，还是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；走起路来，腰杆挺直，干净利索。外婆亦很讲究，有良好的卫生习惯，坚持早晚洁牙、饭后漱口，衣服总是干净清爽，从来没有所谓的老人味。所谓优雅地老去，我想外婆做到了。

外婆乐观豁达、善良贤惠，对人谦让宽容，一辈子与世无争。任何时候她都有君子风度，先人后已，自己一无所有也没关系，照样乐呵呵地过日子。对谁都是笑脸相迎，什么时候见到她老人家，都是笑呵呵的。有次我问她，外婆，你没有烦恼吗？她笑着反问我，能有什么烦恼呢？哪有那些不开心的事呢！其实我知道，何尝会没有，只是她能化解，能想得开、凡事不计较。我见过外婆讲过母亲，最重的话就是，明天没天啦！那是我们一家人在等母亲吃饭，而母亲让我们先吃，不要等她，她要把手里的活干完。

外婆对别人没有一点要求，自己却都坚持做到最好，坚守自己的原则。外婆用她那个时代的思想束缚自己，家里来了客人，那么她吃饭时永远都是独居一隅。外婆从来不给子女添麻烦，直到九十多岁，都是自己慢慢洗澡洗头、料理个人卫生。

外婆常说我们姐妹俩是她的好朋友，在我家，我们就逗她：外婆你说的，我们是好朋友，好朋友要互相帮忙啊，她才同意我们帮忙搓搓后背，洗洗头，边洗边唠嗑，其乐融融。每次跟外婆在一起，我们姐妹俩都喜欢跟外婆挤一张床，在冬日的夜里，总是把我们冰冷的小脚捂在怀里，我们怕冻着她，总是偷偷抽出来，可是总是拗不过外婆。

外婆不识字，但是她算术算得很快。比如，鸡蛋一块六一斤，一共一斤四两,她马上告诉你一共是两块两毛四，而我得在心里算1.6*1.4=?。日历脱口而出今天阳历是几号，阴历又是几号，我却得在一旁找日历表查看。外婆不会看钟，但时间概念很准，比如现在是什么时辰，她清楚得很。这些都让我们很惊奇，很不解。

外婆的一生一点也不含糊，因为她对日期、对时间掌握得如此精确，每时每刻她都在踏踏实实、认认真真、开开心心地过着。

外婆一生勤俭节约，有次，我看到她的毛巾已经很旧了，就给她新买了两条。多年以后的一天我去看她，临走的时候我发现包里多了包东西，打开来却是我送给她的那两条毛巾。现在其中一条我永久地珍藏了起来。

 外婆总是不厌其烦地听我们讲学校的趣闻，也总是坚持要陪我们写作业，我们写多久，她就陪多久，不管怎么劝说，就是不肯先休息。记得有几次，我骗她写完了，让她关灯睡觉，后来我偷偷爬起来再写，不知写了多久，猛一抬头，外婆竟然不知道啥时候又坐在了我的旁边！上班后，有次去外婆家，晚上看杂志，她竟然还是习惯性地站在我旁边，我赶忙收起，再也不敢看。如今想来，仍唏嘘不已！

我们每次去看外婆，她都得笑得合不拢嘴，跟前跟后，讲不完的话，叙不了的情。2004年春节，我们去给她拜年，她坐在床上，看到我们来了，赶紧要下床，我们怕她冷，没让她下床，就在床上给她拍照，外婆笑得很开心。晚上我们不得不离开的时候，她抓着我们姐妹俩的手不停地念叨着：“再来啊，要来哦！” 我们答应着，可当时真的是在敷衍她。也许是买了假胶卷，那些珍贵的照片一张都没洗出来，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！

 那年春节过后仅仅一个月，我就听到了噩耗，外婆走了。后来想想，真是我们疏忽了，因为外婆生活非常规律，从不喜欢恋床，无论多冷，外婆都是一定是要下床活动的。我们去看她，她一定是要把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塞满我们的包，然后送我们出门的。可是那一次却没有，她一定是有什么不舒服，而且是很大的不舒服，只是她老人家不想我们知道，故意瞒着我们。

 遗憾的是，外婆走的时候，我们不在她身旁。第二天我们赶回去的时候，摸着她的手，软软的，软软的，她一定是对人世还有很多不舍，不肯撒手吧。

 外婆，我真的真的好想您，您要是想我，就来我的梦里吧。

2007-11-16 23:54  南京 （本文图片来自网络）

作者：啸风，女，南京某单位职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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